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岚皋城里那颗最老的树
时间:2019-11-13  来源:安康日报  作者:杜文涛 


这是一棵皂角树。树身高挺,躯干坚黝,枝杈交复,叶华果繁,生长在堰溪沟边城关镇政府院内,是岚皋城里最老的一棵树。它一年又一年的发芽、落叶,一年又一年的开花、结荚,繁衍不息。树在,就有水在。水在,就有清幽的村庄。流过皂角树的堰溪沟从县城南面的中梁子发源汩出,徐徐地淌入岚河。

儿时的岚皋县城很小,乡村田野味浓,堰溪沟和皂角树是我们嬉戏游玩的场地。溪流清澈,河石洁净,夏天时我们常跟父亲、二叔下到溪水里洗澡冲凉,记得一次二叔还从皂角树下游一块大石头旁摸出过一条小鱼,我和哥哥捧回去养在饭碗里,稀罕了好多天。溪流石滩也常成为城里人奖洗衣被的好地方。母亲常端着搪瓷脸盆或提上竹篮,下到溪边去洗衣服,我常常撵路,空着手跟着母亲去,又空着手跟着母亲回。那时的肥皂很紧俏,母亲洗衣服时半条半条的用,舍不得多拿。记不得有一次是肥皂买不上了或是无钱买了,也或是母亲想用皂荚洗衣服了,母亲领着我到了皂角树下,拣拾风吹掉落在地上的皂荚,拾了半脸盆,端到堰溪沟边,用棒槌砸烂皂荚,揉在衣服上,就着泛起的泡沫搓洗完了一堆衣服。我第一次知道,原来皂荚是可以洗衣服的。那满树的青皂角挂在枝头,一串串的,似月牙弯弯,如镰刀尖尖,在太阳光下,泛着墨绿色的光泽。那皂荚鼓鼓的好象要竭力挣脱皂荚皮的束缚爆出籽来。

住在老树下的人们,一旦生活有了着落,便再不愿远离,就像这大树一样,在乎内涵而不在乎外延,在意平稳而多虑于奔驰,所以树下更多的是土著而非外来人群。老树以痴情故土的屹立获取宁静和自由,树下的人们便常常天然地携带了这种安然气质交融于人际,身教于子裔。于是,树下的人群便越住越多了。

年近八十的母亲告诉我,她和父亲是六十年前的国庆节结的婚。结婚那天她和父亲在皂角树不远的县城老街十字口照相馆照了合影照片,原来虬曲似龙的老皂角树还和我们家有这份情缘,是父母亲婚姻的见证人呢!怪不得老母亲到现在还时常去看望老皂角树。

最近一次去看皂角树,早春的暖风吹开了她千万粒豆菽般的芽胚。成群的鸟雀叽叽喳喳地在枝杈间。树旁有着几位散步的老人,见我举着相机把我当成了游人,他们七嘴八舌地说起了老树的过去和当今。一位白须冉冉的长者抚着须发叹道,老了的生灵都有仙气,这树是精灵,谁敬着她,她就庇佑着谁。十多年前皂角树被风吹倒,这院子里位主事的人,搭起架水泥树形撑子,最终把树救了回来。好人有了好报应,这位主事的人现在已是京官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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